-
文艺进万家 健康你我他——安阳市开展文艺志愿服务主题活动5月27日下午,安阳市文联、安阳市书法家协会组织全市书法名家来到安阳市中医院,举行“文艺进万家 健康你我他”文艺志愿服务主题活动,慰问安阳市抗疫英雄和医护工作者。 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中医文化和书法艺术历久弥新,源远流长,皆是中华文化的宝贵精华。在活动现场,安阳市文联原主席、市书法家协会主席李建学说,在疫情期间,中医院广大医护人员废寝忘食,夜以继日,面对新冠病毒不顾个人安危,勇做逆行者,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今天来到中医院,书法家要用书法作品向医护人员表达崇敬之情、感激之情。 安阳市中医院副院长仇丽伟表示,开展文艺志愿服务,慰问抗疫英雄和医护工作者,体现了新时代文艺工作者们“胸中有大义、心里有人民、肩头有责任、笔下有乾坤”的崇高精神。希望社会各界多多关心、关爱广大医护人员,大力支持全市医疗事业的发展,特别是在弘扬传统中医文化上多宣传、多推广、多支持。希望以后双方多交流互通,为振兴安阳中医事业、繁荣古都文化做出新贡献。 随后,各位书法家现场挥毫泼墨,或行云如水,一气呵成;或一笔一画,一丝不苟,为抗疫英雄和医护工作者留下墨宝。 据了解,本次活动是根据中国文联统一安排,按照中国书协《关于开展“文艺进万家 健康你我他”——到人民中去文艺志愿服务主题活动的通知》要求,紧密围绕脱贫攻坚、抗击疫情和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建设,面向在脱贫攻坚过程中取得重要成果的地区和美丽乡村、居民社区、国家重点建设项目地区;面向在抗击疫情过程中的一线工作人员、病患家属和广大群众;面向各地建立的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所、站,广泛开展辅导培训、展览展示、文艺支教、网络互动等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文艺志愿服务活动。(李建学) 编辑: 林 膑2020-05-29
-
挥毫献真情 诚感社区恩——“文艺进万家,健康你我他”安阳书家在行动5月25日下午,河南省安阳市书协主席李建学和著名书法家马喜成、李广庆、李云峰等到文峰区永明路街道办事处安泰苑社区,为社区工作人员义写书法作品,以实际行动落实省书协“文艺进万家,健康你我他”活动。活动从下午三点半开始,一直持续到六点半才结束。84岁的老书法家马喜成,原计划写二到三副作品,由于他写的字苍劲古朴,深受大家喜爱,结果一口气写了将近20幅作品。 春节期间,安泰园小区发现一名新冠病毒确诊患者。疫情就是命令!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安泰苑社区的全体工作人员在上级和有关部门的领导下,不顾个人安危,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工作在防疫第一线。由于他们细致扎实周到的工作,使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为了向安泰园社区工作人员表达爱心和敬意,市书协组织书法家专门到社区为他们献上自己的敬意与爱心。(李广庆)2020-05-26
-
【王志娇】盲文/王志娇 月亮不会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六便士。 文学举目似乎频繁渴望撕心裂胆的灼痛,我想着,只要有扶住精神的器皿,眼睛也不过为参透痉挛的躯壳,纵使一滩崎岖,满河腥血,可春终究是春,嘴里嘴外含着利器,即便在利欲熏心中散去了光明。 若没有六便士,月光也将失去太阳。 你可知,盲人的胸中涂有数不尽的白,有消融的积雪、深情的冰层和海鸥振翅翔集的双肩,有稀释离愁的歌调和河水撞岸的不落窠臼的嗣音,甚至踏足归天的往来哀笛与不言而喻的青春呐喊,有雄踞九州同响的烈酒,亦有泯灭笔杆的沉沦;选择孤行或则合众,都伴有肆意流淌的高雅,那超凡脱俗,那起死回生的誓言与来自太平洋彼岸的渡船的号角,不正是熏黑眼球对白诗的诵吟? 长此以往,逝去的挽歌,使我的眼睑成了永远无法在春天歌唱的亡魂。时代苟延残喘,现实一身空洞,没有珠光宝气的鲜艳、浓妆艳抹的妖娆,亦没有田间作垄的锄把和拴住夕阳的牧羊人所驱赶的米色羊群;后来,我学着与粗糙的松花湖言和,握住的竟是水花万盏与浮萍金藻,这深藏在万物宿主间的多情,犹如自然的相睹相融,林立依赖。忆往昔,拾不起的曼妙乡音,亦伴着芳草如茵的村落和草丘,与边陲小城徐徐燃烧的烟尘一起,横亘在任何发声的眉宇。我思索着,假以时日,自我灵魂大不必再向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殚精竭虑,而是凭心感活——我自寒冬而来,在欣欣向荣的狗吠中镇定昂扬,我敢于亏欠,也敢于弥补;敢于撼动,也敢于凭一笔之力遏制民不聊生的战乱。 多少寄予厚望的春天,多少远方相通相牵,人的一生,究竟要花多少时间纠缠于睡梦中,白白牺牲,我不甘心,执意醒着,却愕然发现以此依旧走不好脚下的路。再去寻那生物钟时,天已不暮将暮,我酒至半酣。卷翘的睫毛似也混沌不开,盘算着新的须臾又要在重蹈覆辙中接近尾声,可我,乌漆漆的盲者,始终一个人,睡不沉,醒不来,亦愈发沧桑憔悴。 我看不到月光,可心还仍旧亮着;我只想关心活着的人类,如何缤纷任性,挥霍光阴。我凭嗅觉奔走大地,借触觉抚摸人间,我还有一双听尽善恶的耳和极度嗜醉的馋虫。尽管这是我的一切,可土葬之人,拜别天际时所能携带在身的,又能多于我几重? 兜了一双瞳孔?视锥层或许睫状体?抑或是美其名曰视网膜的“救命稻草”?不论多远,多短暂,他的肩膀固然于我要沉重些许,不也同样生而为人,继而演匹夫,为人夫,为人父?不也同样日日负责推开生活席卷而来的波浪,扛起文字的课本,从启蒙三年级至毕业五年级,从青春揽梦至婚姻嫁娶,一个一个幸福的结点,一个一个不问归期的离难,一个一个如浮光掠影,虽出生入死,却默默无闻;虽壮阔凌厉却更加锈渍斑斑;虽身处文学的僻壤穷乡,也难免悠然酸楚,却宁可一生醉人,也永不凋零、视若无睹,人类啊,何必遗憾生命本不能的表达! 历经一路东风解冻,蛰虫始振,便循规蹈矩,辗转四月。于不经意间,我捕到一缕泛滥褶皱的火苗,捋着淡淡惆怅的醉气,一位蹒跚老翁正以吹壶煮酒。其身旁的闲庭梨涡长而又深,我只悟到一琴一瑟的喘息弥之和畅,竟未知,那白得发狂的语调亦优雅难寻。 “为何煮酒?”我认真地问。 “酒浊——温酒。高沸呼为煮;现炭基以燃,微火温之。” 他故作纠正,继续与我周璇:“逢酒必煮,充饥,药用,两全其美......奥,不是酒,是药!”皎洁的笑揉碎在浅云里。 “药?”我近乎狂躁。 “医什么?这酒凄寒无比,可心是热的,以心温酒,苦涩的寒气才能自唇边蒸腾而出,我闻过。”我只顾据理力争,丝毫不求妥协。 “医——神。” “却原来,酒不论冷暖清浊,亦藏匿着为人、习文之道。若有人中途‘眼疾’,应令其煮酒去病;若艺术行将失明,则理当同样煮酒嗅醉。即或讨不得谆谆教诲,倒不如换得一时透彻清灵。” 斯时,他转过身来,放慢了语气,看看发呆的我,又掂掂酒,一笑一颦,情有独钟。 我挺起头颅,伪装清醒,勉强证明无畏与其对抗的勇气。 “非沸不能清其味,非登峰不能享其生。熘过而先热,饮过而后熟。如苦酒不苦,是心欲使恶,那成就西蜀半壁江山的刘氏,最懂这温酒的甘醇,也自然明了这“泉眼”自染上凡尘俗瘾,往往会一改“故辙”,而异常铿锵、辛辣至极。如今你眼盲,是当真看不见?” 我愕然,抓湿了手中唯一的银币。 “是啊,此刻不妨扪心自问:自己努力挣扎这么久的结果,就是衣食富足,仅此而已?既然如此,那内心最终的自我索求又在哪?古往今来,倘或事物真正重要,只无需窥见,便心知肚明,那......是硬币狭隘了我,还是我狭隘了文学?文学?一个永远不会返回、亦永远不会老之枯竭的称谓。”似“非”而“是”,所言如此。 待我通晓之时再去寻觅,老翁与热酒竟已消失不再,眼前漫卷的是总也迟到的西洋梨花,那靓艳风露,素月决然,如静女般不染半滴风尘的纯贞,也曾婉拒了多少诗人风雅颂的笔墨纸砚。自那归来,我也时常伴梨花佐酒,却再也无缘邂逅那冰魂玉肤、刚柔并济,“孤芳忌过洁,莫遣凡卉妬”,静瞻那翌年嫣然,含烟带雨,想着有扑鼻怜人的香气,错乱之际,怎一个纯粹了得!绵绵几时,车水马龙独占枝头,泥盐才下眉梢,酒醋却淹上心头,欲语还休。 彼时,耳畔响起春柴拉扯的酒花,好似以往欢腾岁月泛涨的讥笑,令囊括大地的盲眼起死回生,老翁的温酒似是有意提点:我不热爱硬币,但必然途经。少年意气风发,向着那白月光,而求成者急功近利,嘴角歪斜地捡起六便士,轻蔑而过,等蓄满肚子归来时,才发现,天已破晓。月亮是常活常新的“心灵窗口”,是与时俱进的凡尘之眼,它和本能的生命截然不同,它将催促着你,永不停歇。我自幼读不懂文学,文学排斥着钱权,钱权读不懂我,我亦坚持着并不经济的文学。目若舟楫,虽死犹存,当欲望开始失明,清酒定已扶不起一颗尘心,在一语成谶之前,穷尽时间思索某一超我的何去何从,不正是文学天地里如谜一般的真相? 我是于腥风醎雨中饮醉的盲人,聚聚裂裂,不加拼凑,索性本本分分地醉在路上,结结实实地表达想要呈现的城市与村庄,我想向往,像儿时一样,不曾将英雄与拯救掺杂其中。硬币与月亮之间的隔膜与荒谬地带,几乎人迹罕至。大道至简,我只知不应对时代无可奉告,而只心无旁骛地展露拳脚,哪怕物欲横流,七七八八,哪怕寇败王成,空无所傍,也一定如愿以偿。 时过境迁,苦旅漫漫,也许我所坚定的、鏖战的、沉迷的、畏惧的......拮据到一辈子都无法企及,但冬去春来,随手挽起的婉转与动听呵!五光十色的春天又何止你一个? 悄然搁置对文学的偏执,我曾终日碌碌无为,以丑示人,却也乐在心头,不为外在所累。 文学以外的利益纠葛,一如根牵着梗,梗栓着叶,日日耀武扬威,愈发不着边际。我曾尝试分裂,将完整的忠心均衡分配,但山崩地裂和肝肠寸断的片段与日俱增,而后,是两个我,三个我,四五六个我的恶战。偶尔聪明,偶尔果断,偶尔嫉恶如仇,偶尔恶语相向,什么都包括,什么也都除外,我学不会向月光撒娇,因此也错失了很多相互示意的美好。 我也曾勤恳地将右手伸出窗外,摸了一晃而过的沽名与半斤薄利,久而久之,便再没清醒。路人问我,握住了什么?某一日,若将其送至当铺当了去,锱铢必较间又能贩卖多少珠宝金银? 如今布袖也患上油的泥腥,我曾试图放荡自我,在如柔毯一般的云端畅想:看不到月亮,那人类想握住的东西究竟在哪? 那红楼一幢,是梦还是现实?是依水而制抑或和泥可铸? 我吹着彩霞,哼着花生米,学天狗儿把月亮装裱成银币的框架。 我像一支云彩,体悟着生疏的人生经验,从夸父的腋下轻盈而起,举着无垠而辽阔的篷顶无动于衷;我难忘热血与铁性的青葱檄文,企图以一支汤匙把澄澈搅浑。倘若我是一枚硬币,是不是要比你们种刻脑海的还要矮小或昂贵?倘若我是一剂白月光,会不会将比你们仰望的还要荒芜? 那照遍六便士孤床的月光原形,而今安在?是黛玉、袭人还是宝钗、可卿? 那所透支我的是文学?是精神? 我本以为,文学的本质即为本我发声,就好比文人独自定居荒野的照明行囊,银币孕育以食粮,精神镂刻成风景,二者慢慢杂糅,鬼使神差而又理所当然地朝内心的月亮许愿。其实不然,人应分别而活,有各自热爱的厚度和章法,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灵魂才不至于无处安放,个中形形色色,盲者又怎能例外? 想来,是文学接纳了六便士,不论卑鄙与高尚、毒恶与善良、仇恨或热爱、眼盲或非盲,皆一应俱全且互不排斥地并存于文学的锦囊当中,相比于俗世的藩篱,二者栖宿不同,判若云泥,亦独循所奏。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梨树的花瓣因月而袭,如同银币上亦能泛起苞芽。夜晚,让四月的和煦吹进我柔软的书房,我无感做六便士的主人,亦不一定摘得星辰,我只如饥似渴地在月光下行走,哪怕称不上半个盲人,也要一直一直,不伦不类地,做个月亮与六便士之间的第三种人。2020-05-06
-
【赵永富】记忆中的碾子房——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 文/赵永富 我的母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她没有做过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于我而言,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光阴荏苒,转瞬间,我已经两鬓斑白,到了慨叹“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的年纪了。偶尔的触景和睹物,都令我想起我的母亲。在我关于母亲的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当属童年时期的碾子房。 我是六十年代的第一年出生的。我的童年时光,正赶上全国上下异常贫困的三年自然灾害以及自然灾害之后的经济恢复时期。我家住在当时远近闻名的“国营二队”,也就是“吃粮靠返销”,“花钱靠贷款”,“生活靠救济”的一个贫困穷山村的生产队里。全村大概四十户人家,算得上值钱的物件儿,只有两块手表,一台自行车、还有一个能断断续续地听点新闻广播的收音机。 虽然穷到了这个“粪堆儿”,但是,我们生产队有一个为民服务的“碾子房”。 碾子房,现如今已经很难寻见了吧。这是在村口路旁,专门建造的一处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双扇对开的屋门,屋子中央固定了一个大石磨。因为咱东北方言习惯地称“石磨”为“碾子”,所以,乡亲们都叫它“碾子房”。碾子是用一整块大石头制成的圆饼型磨盘放在用土坯搭起的底座上,石磨盘中间被钻出一个两面相透的方孔,插上一根相当耐磨且不易碎掉的上等好硬木。在磨盘上放倒着一个表面磨成光亮的圆柱体的石头磙子,在石头磙子中间的两侧各有一个耐磨的铁锥形碗固定着,木框架与石头磙子两侧用铁器制成的锥头与磙子上的锥形碗成一个可转动的结合体,连接在石磨盘中间的木立柱上。再用粗麻绳制成驴套,套在驴的头部及身上。于是,驴拉的套带动石磙子就开始三百六十度的行走。俗称“驴拉磨”。 村民们将苞米、谷子、麦子、荞麦等均匀地撒在磨盘上,靠着驴拉磨碾压成大致的粉状,用细网的面箩筛出细面,收在袋子里。将剩余在箩里的颗粒状的碴子倒回磨盘,重新碾压,周而复始。如此原始的磨面工具,自然是费力又耗时的。比如,一百斤的苞米碾压成面,到最后剩一些碴子熬粥用,估计得用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因为这是全村唯一的磨米磨面的生产工具,所以,每天都有村民在排队等待。碾子房虽然是房屋,磨米磨面在室内操作,但是,室内并无取暖设备,室温和外边的自然温度是一样的。春夏秋季节还好,寒冷的冬天,磨一次米面都要大半天的时间,手脚冻得“猫咬”似的疼。 我们家是个大户人家,当然不是地主富农类的成份高的大户,是家里人口多。我们家有十一口人,父亲、母亲,我们兄弟姐妹八个,还有子女在外地工作,孤身一人住在村里的大伯。这么一大家子人,去碾子房磨一次米面要一整天的时间,是既起大早,又贪大黑的。 时任生产队党支部书记的父亲因为忙于队里的事,无暇顾及家务事。通常这个繁重的工作都是母亲一人来承担的,父亲只是赶着马车,帮忙把各种带皮颗粒的苞米、谷子、麦子、荞麦、糜子等送到碾子房。那时,小学生的我虽然年纪小,已经知道心疼妈妈了,想到妈妈一个人去碾子房磨米磨面活计太累,会吃不消,建议妈妈提前“挂号”,把去碾子房的时间排到星期日。 记得有一个冬天的星期日,排到我们家使用碾子房了。一大早,我随父亲去生产队驴棚牵出毛驴,初出驴棚的毛驴看起来好兴奋,在院子里又是跳跃、又是打滚、又是打喷嚏,热身了好一阵子。然后去水井旁的大木槽子喝水,驴的喝水量之大,让人惊叹!突然想到一句玩笑话:“呵,敢上灌驴了,真能喝!” 我跟着父亲母亲来到冰冷的碾子房,父亲给毛驴上了套,戴上眼罩,毛驴就开始拉磨干活儿了。我后来才知道,给驴戴眼罩是防止驴偷食碾子上的谷物的。驴拉磨时,我不时地拿起小扫帚往碾面上扫磙子带落到磨盘边的碎米。因为常常帮妈妈扫碾子,我的动作很娴熟,也很快乐地忙乎着。渐渐地,装苞米面的袋子里已经有小半袋子了。我看妈妈瑟瑟发抖太冷了,心疼妈妈,让妈妈去附近的村民家暖和暖和。 妈妈不放心,又把如何清扫碴子,怎么筛面等等操作细细地讲解了一遍。我信心满满地说:“妈,您就放心吧,不会弄错的。您多呆一会儿,暖和过来再回来。” 妈妈刚离开碾子房时,毛驴还很听话,我也很开心。想到自己像个大人一样独立地执行磨米磨面任务,开心地唱起了《邮递员之歌》。我打小就喜欢唱歌,而且好像是天生一般,一首新歌,我只要听上一两遍,歌词和曲调就都会了,包括难以掌握的京剧,身为学校宣传队歌手的我,也是擅长 据说,驴子是非常聪明的,“能通人气”。它知道大人离开了,开始欺负我这个“小大人儿”了。拉磨驴先是停下,任凭我轮圆了鞭子打它,它也不走。更意想不到的是,这头毛驴竟然撒尿了!以前听大人讲过,拉磨的毛驴在拉磨干活儿的时候是不撒尿的。这样的冷屋子,尿如果冻到地上成冰,驴走在冰面上就会打滑的,地上有尿冰,不只是我家不能磨米磨面了,还要连带着其他人家也不能用碾子房的。我慌忙跑到外面取土,垫上大片的湿湿的驴尿。在我一趟趟往返取土垫地的时候,这家伙竟然站在那里侧头吃碾子上的苞米碴子!这还了得,我抓住了驴的左侧绳,试图挡住驴头,毛驴也不示弱,它扬头向我示威,张着大嘴,露出长长的牙齿嗷嗷地大叫,吓得我毛骨悚然。毛驴不断地扭动着,眼看要把我挤在毛驴和磨盘中间了,我被逼无奈,只好跳上了磨盘,把驴套上防止驴回头吃磨盘上面谷物的一根木棍上系着的绳子紧了又紧,但愿这样毛驴不再回头吃粮食了。这时,妈妈回来了,妈妈说:“毛驴不听话了吧?毛驴很尖,时常欺负小娃娃的。”我跳下磨盘,狠狠地抽了毛驴屁股两鞭子,毛驴“噌”地向前一蹬,又恢复了顺从,转圈拉磨干活儿了。 关于碾子房,还有一个暖心的故事。那年春天,我们家先后从外地回来了两个姐夫,还有几个亲戚来家里走亲戚串门。家里磨好的正常量的米面,没等到排到我们家用碾子房的日期,就要吃光了。刚刚放学的我,接到妈妈布置的任务,去碾房子“踩点儿”。就是看着别人家用完碾子,飞速跑回报告。很巧,我到碾子房那一会儿,别人家正好磨完米面了。妈妈带着麦子、谷子来到碾子房才知道,原来,两头拉磨驴中的一头毛驴病了,另一头刚干完活儿需要休息。妈妈很着急,又不好意思找排在明天的人家儿串日子。我灵机一动,告诉妈妈,有办法了,我的小朋友们可以轮番推磨。当时我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听说我家要推磨,一会儿功夫就跑来了八个好朋友,我们两个人一组,推几圈换一组人。妈妈为了减轻推碾子的阻力,每次都只放薄薄的一层。一开始,每一组小勇士都像比赛似的呼呼跑着,推碾如飞。不一会儿,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妈妈说,磨出的米面足够吃几天的了,见好就收,别累坏了这些小娃娃呀。领着你的“群孩推碾为我亲”军团,都去咱家吃饭,好好犒劳犒劳这几个小勇士。 如今,祖传几百年的碾子磨米磨面已成历史,早已经被电动的米面房所取代。碾子房失去了昔日的隆隆响声,磨盘、石磙子以及功不可没的毛驴,也不知去了哪里归隐。 我的生命是母亲给的,我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全得益于母亲的心血抚养。我的性格、习惯,为人处事,都是母亲传给的。 母亲的一生,忙忙碌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她老人家不吸烟、不饮酒,也不打牌,为了我们的家,如同一头负重前行的牛,又好似燃尽了自己照亮儿女前进路的蜡烛,她用毕生的精力抚育和言传身教着我们。 母亲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经常带领姐妹们在农田里和男社员比高低。而且,母亲是十里八村妇女界的“样板”,曾两次参加全县“妇代会”。 我的母亲,长年累月地为队里也为我们这个大家忙碌着。在家里,母亲每天操持家务,缝衣做鞋。因为白天活计多,母亲只能晚上做针线活儿,我常常在深夜一觉醒来,看到妈妈还在昏暗的油灯下纳鞋底。 我十六岁时,离开家乡,来到县里参加了工作。而家里唯一能成为 “农工主力”的大哥,高中毕业后,也应征入伍参了军,后来提干成了处级干部。当时,三个姐姐都已远嫁他乡,父母身边只剩下年令较小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父亲身体不好,母亲的担子更重了。 天有不测风云。我的父亲和母亲几乎同时生病了,只不过父亲的症状明显些。我请了假,陪着父亲坐火车去白城市检查身体,一声惊雷!经白城驻军三二一医院确诊,父亲是肝癌,而且是晚期。为了减轻负担,父亲坚持回到家乡卫生院。对于母亲的病,父亲预言:“赶紧去白城查查吧,跟我这病差不多呀,也不是啥好病啊。”结果,又是一声炸雷!经白城地区医院检查,母亲是胃癌三期。医生建议,手术切除治疗。于是,我留在白城,陪手术治疗的母亲在白城医院,父亲由大伯、大姐、三姐陪护在乡卫生院住院治疗。这期间,公社领导班子专门向县民政局上报了我父母的病情,特批了专项使用钱款。为此,我们全家感激不尽。 常言道,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在,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象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在当时那个时代患上这样的病,就是“绝症”,是无力回天的。二老相继离世,我成了失了根的花草。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想想自己竟然未能给父母亲买上一身好衣服,没给父亲买过一瓶好酒。真是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呀! 是的,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弥补的。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2020-05-06
-
【丁铭春】母亲何处是每到杏花飘落的时节,我都要独自走进足民大山,走进母亲的出生地,走进母亲临终前望眼欲穿的故乡。 山径上荒草凄凄,老树参天,随处都是飘零的落花。天是闷热的,风也是闷热的,一种莫名的情绪更是沉闷在我心头。三十多年了,年年此时,我都要来,来目睹那零落成泥的杏花,来释放压抑在心头的怀念,来满足母亲临终要再看一眼儿子的心愿。 顺着一条荒芜的小道,踏着满地狼藉的落花,我在慢慢地走——这儿,母亲曾遗留过多少足迹,多少欢乐啊!路旁,这株亭亭如盖的杏树,斑驳的树皮似乎在诉说着悠悠的往事,莫不是还一直在守望着我欢快的童年? 泪眼朦胧中,我又回到了童年。伏在母亲的背上,听着鸟儿的欢唱,我也呀呀地唱,还用两只小手在母亲的背上连抓带挠的打着拍子,两只脚也“搂狗刨”似的乱踏腾。母亲倒剪着双手紧紧地托住我,小溪流水般咯咯的笑个不停,笑着、咳着、喘着······ “好了,好了,下来吧,妈给你拣杏吃。”母亲说着,把我从背上放下来。我蹦着跳着也去拣杏子。一颗,两颗……母亲仔细地吹着,擦着,闻着,轻轻的掰开最熟最甜的,然后把杏肉挤进我嘴里。我性子急,吃得快,有时还淘气的咬住母亲的手指不放开。我不知道母亲是疼的还是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等松开母亲的手指,母亲边揉边啃着我的脸蛋儿,哼着,“小坏蛋,小坏蛋,扔到天上喂鸟吃,看你还馋不馋······”然后就用两只胳膊当摇篮托起我,“摇啊摇,摇啊摇,姥姥给你蒸了鸡蛋糕······”我最爱吃鸡蛋糕了,就急着喊着往回跑找姥姥要鸡蛋糕吃。母亲追在后头,逮逃兵似的喊着“别跑别跑,别摔坏喽,妈妈背······” 头顶有阴云飘过来,起风了,凉飕飕的。 妈妈背?永远都不会了!眼前,只有枝头摇落的深深的怀念,那簌簌飘零的落花中蓦然闪过妈妈的身影。蓦地,心被抓了一把,颤抖着、疼痛着! 落花的迷蒙里,我仿佛又回到了六岁那年的冬天,那个有母亲相依的最后的夜晚。 屋外风雪弥漫,屋中火炉暖暖。我和我哥哥在地上跑来跑去,得得得,得得得,跨着小板凳当马骑。平时,母亲才是我们的坐骑。可是今天,母亲正坐在炕上,在为我和哥哥缝棉袄。 母亲气管不好,每到冬天总是又咳又喘。 “小伟,小二,来······”母亲边咳嗽边喊我们,“来试试······”我和哥哥比赛似的爬到炕上,忽的,我们突然怔住了!母亲正难受的咳着喘着抽搐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洒在怀里的棉衣上,而且还呆呆的望着我们。 母亲这是怎么了?霎时,一种不祥之感乌云般笼罩过来。压得我好窒息啊!屋子里出奇的静。 窗外,肆虐的风雪吹打着窗户纸呼啦啦地呜咽着。寒风中隐约有羊羔的咩咩声传来,断断续续颤颤巍巍的,仿如天际一声声无奈的呼唤从夜的深处飘来,把凄婉和哀怨冰冻在我心里。 过会儿,母亲忍住泪水,张开双臂,把我们一边一个搂在怀里,三颗心紧紧地跳动在一起。母亲抚摸着我们的头,亲着我们的脸,不住的咳嗽着。喘息了一会儿,母亲使劲挤出点笑容来,哄着我们:“不哭,不哭,男子汉不哭。”那语声颤颤的,那舐犊之情无以言表。 夜渐渐深了,屋子渐渐凉了。 我们脱下母亲刚做完的又大又肥的棉袄,钻进被窝。母亲咳着喘着不停地流着眼泪。但还像往天那样,仔细的给我们掖好被子,再用她的棉袄压在我们的脚上。然后,又把我们脱下的棉衣铺在她的褥子底下,为了让我们清早起来穿的热乎乎的。忙完了,母亲半趴在我们身边,轻抚着我的脸蛋儿,用那沉郁又忧伤的眼神看着我们,边咳嗽边说:“新棉袄大,留着明年和后年穿······柜子里有面包,千万别跟人家打架呀!”然后又对哥哥说:“你大,都八岁了,会生炉子了,还会熬粥了,别让弟弟冻着饿着,有吃的要可着弟弟·····”母亲说不下去了,支持不住了,趴在被子上咳嗽着、哽咽着、抽搐着,肩头也在颤抖着。幼小的我们心里似乎预感到将有什么不幸要发生,把抓似的难受,像有针在扎啊! 第二天早上醒来,风还在刮着,雪还在下着,母亲的泪还在流着。炕桌上放着两碗小米饭,一碗鸡蛋糕。屋子里挤满了人。好心的王娘哭着劝着母亲“为了两个孩子就不要走了。”泪流满面的母亲却一手一个拉过我和哥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母亲让我们也跟着跪下,不停地磕头。母亲泣不成声地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以后多帮我照看这两个没妈的苦命的孩子吧,别瞅着他俩冻着饿着······”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哭这感天动地的长长一跪!哭这撕心裂肺的恳求与嘱托!哭这位身不由己的可怜的母亲。 母亲最后一次亲了我们。我抱着母亲的腿,不肯放松。可母亲还是走了,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走出了我们的视线,走出了我们深深的骨肉亲情。但我们绝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 我和哥哥被堵在门口。我们发了疯似的哭着喊着,呼唤着,拼命的挣脱着,用头向人们的身上乱撞着······哥哥挣破了手指,我咬伤了王娘的手背。 等我们神过腔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永远的走了,留给我和哥哥的是终生的想念······ 一连好多天,不,是一连好多年,我和哥哥都很少说话。呆呆的坐在炕上,坐在母亲经常坐的地方。有时,坐一会又好像听到了什么,于是就顾不得穿上鞋跑出去,心神恍惚,没头没脑的找啊找啊。找到王娘家,开门看看,转身又跑出来。找到堂嫂家,门静悄悄的锁着。又一股脑儿爬到东山上,向着母亲离去的方向望啊、望啊,找啊、找啊!直找到树梢梢亮起星星,再渐渐浮起月光。不得不返回家时,屋里却空荡荡的! 有时,我和哥哥流着泪坐在炉子边,熬粥。哥哥哄我,别哭别哭。可是当我们望着那烧焦的米粥时,便抱起母亲为我们新做的棉袄哭个痛快…… 父亲在很远的矿山上班。他每次回来,我们都向他要妈妈,父亲总是边擦眼泪边对我们说,“好孩子,听话,妈妈去姥姥家串门了,过几天就回来……” “过几天就回来······”真的吗? 过几天就回来!我们宁愿相信这是真的,我们也只能相信这是真的。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我明明知道,母亲离开我们不到一年,就喝下了那不该喝的液体,停止了她那颗想念我们的心跳。母亲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母亲匆匆离开我们时只有27岁呀! 后来,二姨从北大荒来时告诉我,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回到家乡,让我再看一眼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布谷,布谷······”头顶上飞过的布谷鸟在叫我,把我从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与怀想中叫了回来。好吧,谢谢你布谷鸟,我不哭,不哭······ 我静静的站在老杏树下,呆呆的看着杏花的飘落,痴痴对母亲说:妈妈,等到杏子熟透的时候,儿子还要来跟您拣杏吃,给您吃那最甜的杏肉,好吗,妈妈?2020-05-06
-
第六届全国道德教育新闻人物——杜春成《三字经》中的第一句话说道:人之初、性本善,这是著名思想家孟子的思想。中华民族是一个崇尚道德的民族,从孔子的儒家思想,到老子的道家思想,无不都以高尚的道德作为人生的至高境界。 我有幸荣获“全国第六届道德教育新闻人物”,心中有三个感谢! 感谢授予我“道德教育新闻人物”的荣誉称号,感谢社会各界朋友对我的认同和支持,感谢爱人和家人的支持。我将无我,不负韶华。 1、做一个善读书的人。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读书使人明智,读书使人进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朱熹诗云: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只有不断学习、努力读书,我们才能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从《三字经》、《千家诗》,到孔子的《论语》,从《大学》、《中庸》,到《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等,从灿烂的传统文化中,汲取了道德和精神的力量。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都说明了道德的重要性。 2、做一个有爱心的人。 爱是人类无声的语言,爱是心灵无私的奉献。每年重阳节去养老院或者农村去看望孤寡老人,让他们感受社会的温暖,虽然只是近黄昏,但仍然夕阳无限好。每年多次参加捐赠活动,向林州市石板岩镇、姚村镇、五龙镇等农村山区的贫困学生捐赠书包、学习用品等,爱心助学,与爱同行! 3、做一个前行的人。 习近平主席说:现在,青春是用来奋斗的,将来,青春是用来回忆的。在学习、生活、成长的道路上,我们会遇到很多困难,甚或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困境,但是,只要我们心中有梦想,我们就有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的坚强意志,我们才能收获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意境。 在求知在前行,在前行中完美。社会给了我动力和荣誉。安阳市文峰区诗词协会名誉主席,河南省“语文名师大讲堂”名师,中国教育出版网“华夏名师资源库名师”、特约讲师 ,安阳师范学院客座教授。先后参与编写的著作有:《2013年三年中考 2年模拟》中考思想品德;《全能辅导·初中生获奖作文》;《2020初中道德与法治知识清单》。 人生没有四季,但努力就是旺季,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在道德教育的道路上,只要我们能够等闲识得东风面,必将收获万紫千红总是春。 编辑:林膑 统一编号:SLPYXZJ2020680132024-08-30
-
喝火令六首‖文:宋爱军喝火令•杨花(中华新韵) 作者 宋爱军 2020.4.9. (一) 絮舞晴川雪,花飞暮屿琼。 静临深院恋残红。 闲趁绪丝游曳,拂面客思浓。 点点离人泪,垂垂绣帐缨。 晓堤烟雨隐芳踪。 莫怨春慵,莫怨信无凭。 莫怨碎萍无主,只怨嫁东风。 (二) 傍路团团恨,逐舟脉脉行。 灞桥残月惋离情。 年去岁来争奈,愁损断肠红。 榭赏娇娆舞,亭聆静婉声。 影随香染妒流莺。 叹尔身轻,叹尔媚西东。 叹尔梦萦天畔,醉入落花风。 注:1.点点离人泪:出自苏轼《水龙吟》:“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2.娇娆:即董娇娆,为东汉宋子侯《董娇娆》诗中所咏的美女。 3.静婉:即张静婉,为南朝杨侃的宠姬,善歌舞。 喝火令•清明(中华新韵) 作者 宋爱军 2020.4.5. (一) 雾笼荆州暗,瘟祛楚地明。 火神山下汇精英。 天使泯躯全世,千唤断归程。 泪洒春风咽,思追汉水曚。 动天笛彻入蟾宫。 借问仙娥,借问兔儿精。 借问广寒灵药,转否我英雄? (二) 露蕊滴清泪,风枝泣素裳。 雨中墦畔酹琼浆。 肠断九泉应念,归去醉瑶觞。 忆旧承欢浅,思亲入梦长。 月明千里照归乡。 雾锁山冈,雾锁水萦庄。 雾锁板桥飞絮,绕院杏压墙。 注:1.泯躯:捐躯。 2.全世:保全世人。 3.广寒灵药,转否我英雄:广寒宫的不死灵药是否能让我们的英雄起死回生转还人间。 喝火令•春郊行(中华新韵) 作者 宋爱军 2020.4.8. (一) 影落一江秀,香传百里芳。 几蒿春水映山光。 毵柳晓莺啼处,歌起棹船郎。 巘聚青屏阔,霞翻赤岸长。 恍疑身在武陵乡。 醉赏桃狂,醉赏野笛飏。 醉赏岁华悠韵,缕缕落诗行。 (二) 晓岸䴔䴖侣,秋千姊妹花。 暖风吹送钓鱼槎。 烟笼霁郊新绿,空碧水明霞。 日闪灰豚戏,洲翻素鹤哗。 锦坡芳溆踏晴沙。 寓目春华,寓目景清佳。 寓目万千思绪,怨入绕天涯。 主编点评 点评:清风绾月 “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又到了柳絮纷飞,花开如诗的季节了!杨花的轻柔多情,古往今来,被视为天涯游子寄托情感和哀思的信物。正如宋先生笔下“闲趁绪丝游曳,拂面客思浓”、“灞桥残月惋离情”。叹此花飞尽,春光易逝,“愁损断肠”!“杨花撩乱与云干,春事可悲酸”。今年疫情下的春天,又如落絮无情,给逝去的天使插上了翅膀,飞上了“蟾宫”,借“广寒灵药”,渡英魂起死回生,返还人间,深深表达了宋先生心底的那份哀伤与祈愿!“影落一江秀,香传百里芳”。“几蒿春水映山光。”春天终是旖旎温情的,所有的愁绪都将因这份美丽而卸下,我们只需带着一颗感恩的心,敬仰的情怀,愿山河无恙,岁月静好! 宋先生这一组《喝火令》,笔法严谨,上下阙对偶工整,三叠句纵深递进,描写委婉细腻,景中寓情,用典娴熟,可见诗词笔法的深厚底蕴!如诗的女人,像三月的春光,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作者简介 宋爱军,设计师,1996年元月4日因车祸高位截瘫二十四年有余,自强不息,坚持学习,近年开始学习写诗。2020-04-28
-
【散文】山东烟台 / 吴人民 《我的故乡——吴家窑》山东省胶东半岛西北部,渤海湾南面有个依山傍水,四季分明,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交通便利,风景优美的人间仙境(东临蓬莱、烟台,南临招远、青岛,隔海与大连、天津、秦皇岛相望,西、北濒渤海),是全国百强、工业百强(县、市)、全国卫生、文明、园林、绿色小康、优秀旅游、最具幸福感海滨城市——龙口市(西周初期建莱子国,秦设齐郡,始置黄县,是中国最早县治单位之一。三国名将太史慈,秦代东渡方士徐福是东莱黄县人。1986年设龙口市)。 在龙口市黄城西南约5公里处,位于龙口市中心位置,有个村庄——吴家窑,有土地八百余亩,一百四十户人家,四百多人口的行政村(1991年出版的《龙口市村庄志》记载:氏族姓氏8姓:吴姓93户,梁姓18户,冯姓12户,高姓7户,田、王姓各4户,位、陈姓各1户)。 大清咸丰四年(公元一八五四年)吴氏族谱记载:我吴氏先世江南藉延陵巨族,明洪武二年,我吴氏始祖自江南延陵徒居山西洪洞县广济寺大槐树,后随移民潮来到黄县葛子崖茅子圈(吴家窑村族谱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文革”被毁,老人相传,北树口村吴氏族谱保存者证实,葛子崖应该在东江街道董家洼村附近,村南泳汶河)。崇祯年间,吴氏长兄被冷家庄冷姓招为婿,后冷姓绝嗣,吴氏人丁兴旺,以烧窑为业,村名改为吴家窑(后有吴氏几户搬到西江村和毡王村)。 吴家窑村老人相传,北树口吴氏族谱记载,因葛子崖村南河水泛滥,冲塌房屋,把其村淹没,吴氏宗亲流落各地。其二弟、三弟在芦头北树口村落户。后三弟这部分迁到黄县城北羊岚村。羊岚吴氏族谱保存者吴明之也证实此事(羊岚村族谱记载,其支后期部分有落户羊岚吴家村、羊岚河崖马家村、即墨仲村、海城析木镇、梅河口等地)。 从清到民国初年间,吴氏村民以烧窑为生。后经军阀混战,日寇侵略,国土沦丧,民不聊生,窑厂 倒闭。 二十世纪末,村北仍有几处土窑遗迹,窑膛的泥土呈喑红色,周围遍地是砖瓦碎片,可见当时的兴旺发达。 吴家窑村交通十分便利,进出村有八条路,四通八达(和周围邻村均相隔半公里,西南:韩家洞村,东:观刘村,东北:大宋村,北:南智村)。村四面环水,村西是龙口市有名的第二大河泳汶河(村东、南、北都有河。在很早以前,周围村庄瘟疫漫延,而吴家窑村却没有瘟疫,老人讲瘟疫不过河)。 整个村庄呈长方形(南北长,东西短),十分规整。街道全是河溜石铺路,纵横整齐。村南北三条街,东西四条街。村后街(东西街)是周边邻村,西到芦头、北马、龙口,东到黄城集、石良、栖霞赶集必经之路。那时后街老百姓下半夜常被牲畜铃声,小车吱吱声闹醒,赶集的、送石灰的人络绎不绝。村东(南北街)也是邻村北到黄县城、蓬莱,南到招远、青岛的必经之路。全村有多条胡同,条条都和大街相通,被称为“棋盘街”。 村里多数人家都有几分地的大园,园里栽有各种水果树,空闲地方种些蔬菜。在村中最南头冯氏园中间,有一棵约二人合抱粗细的大杨树,树上有一喜雀窝,得仰起脖子才能看到。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村民盖房都没占用耕地良田,都在园里盖房。 村里土地很有特色,村南、村北耕地为南北垄,村东、村西耕地为东西垄,故称“四出头地”。 村里没有水井,吃水上村东约三百米处,经过一条小河去取水,井很浅,有时伸手用水桶就能提出水,井水很甜,做豆腐用此水,比别处井水还多产豆腐。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在村东打了一眼二十多米的深井,结束了出村挑水的历史。 在财神庙和井之间,有棵约两人合抱粗细大豆树(学名苦楝树),庞大的树冠好像搭起遮天蔽日的巨伞,到四、五月份,花期开满了淡紫色小花,花香飘得很远,整个村庄都能闻到它的香味,到了秋天,金灿灿的果实挂满了整个枝头。 吴家窑村有多座庙,分别是:村前街偏西、道南有家庙,家庙后院东有棵大松树;村南北中心街北头有佛爷庙,里面有十八罗汉等神像壁画,庙旁有一间钟屋,里面有一大钟(此庙房屋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翻修时,发现有文字记载:冷家庄建);村西北有高家庙(村里住有几户高姓);村东西中心街,东头有财神庙,每过年时,庙前搭棚张灯结彩,很是壮观;村南约三、四百米处有一姑庵;村西建有一大庙,此庙后称为吴家窑庙,在庙西边还有土地庙。 相传,清朝年间南方一道土来到此处,看到村东南有块大陨石,形如大鹅蛋,说是落地凤凰,只有盖上一座大庙方能压住生财。后村民盖起村西大庙,规模宏伟壮观,庄严肃穆,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 庙前有一座精致花岗岩石建成的漂亮大戏台。 解放前在戏台前,有功夫市场,周围村出来打工的老百姓,都到此处等人雇工,凡用工的也都到此处雇工,当时非常热闹。 庙宇分为三个大院。前院是马殿,内有数匹彩色泥塑马,四边是牛头、马面武土,手持枪刀剑戟。传说有天夜晚风雷闪电要下雨了,小道士挨个殿去查门窗关严没有?发现马殿里泥马全身上下湿漉漉,觉得很奇怪,没敢声张。后来有天半夜发现,这些泥马到庙西南百余米处,在一平坦高地吃草,很是惊讶,马上跑去告诉了主持,说泥马从马殿跑出去,到西南高台处吃草了,主持听了很是吃惊,将信将疑。后来这些马在吃草时被夜行人冲走,几匹泥马现原型,留在高台草地里,后来人们就把这片高地叫“马家台”。其余的泥马也没回庙里,不知去向?后来发现位庄庙里多了几匹泥塑马(位庄庙,坐落于位庄姜家村北,庙号海晏寺 ,因处于位庄乡,邑人习称其为位庄庙,是老黄县境内最大的寺庙。现为新嘉街道管辖)。 中院东厢房是老母殿(当地人称为老母奶奶),老母塑像面带微笑,正中盘膝而坐。两边侍女手捧仙桃,恭敬肃礼。老母聪明美丽,心地善良,能呼风唤雨,有求必应,是家乡最敬重的神灵。 据老人传说,当年塑老母神像时,塑像工人不知老母长的什么模样?几个人在庙门外做着,一筹莫展?西韩家村一女子骑着毛驴到碓徐家村走亲戚,经过庙前摔倒,众人扶起,发现这姑娘长的很漂亮。几个人商议,就照她的模样塑吧?塑像做成,这姑娘无病去世,托梦告诉母亲,说她到吴家窑庙做老母。当地人惊叹不已,说老母是活神。从此过年过节,家家都供奉老母,遇事祷告求老母显灵,延续至今。 殿前有四棵两人合抱粗细、数丈高的参天松柏,挺拔苍劲,枝桠繁壮,已有几百年树龄。整个大院被遮得不见太阳。抗战时期,民兵在松柏树上搭上门板,人站在门板上,监视黄县城里日本鬼子和伪军的活动。 北院东西宽40余米,有并排三处大殿组成。中间大殿是三清观。屋顶是彩色琉璃瓦,金碧辉煌。屋檐下有六根红漆大圆木柱,柱下是精雕的巨型石墩,红漆殿门庄严美观。殿内供奉三尊神像,中间是玉清元始天尊,左边是上清灵宝天尊(太上道君),右边是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两边有十八罗汉雕像,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东大殿是药王殿,供奉药王孙思邈神像,唐代著名医药学家,道家名人。著有《千金要方》《千山翼方》等著作,北宋祟宁二年,被追封为“妙应真人”。福佑人们消灾袪病,平安康宁。 西大殿是关帝殿(又称武财神),供奉关公神像,关老爷红脸长须,眯眼端坐,塑像威武雄壮,气宇轩昂,民间尊称“关公”。经历代朝廷褒封,清代时被奉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帝君”,尊为武圣人。左边白脸捧印关平,英姿矫健,风度翩翩;右边黑脸周仓手持青龙偃月刀,气势惊人,不怒自威。 逢年过节,村民到庙烧香许愿,祈求平安发财。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这里成了临吋学校,孩子们在此上学。 吴家窑庙历经战火和人为的破坏,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残墙断壁、破砖碎瓦,诉说着那逝去的辉煌。(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被毁) 吴家窑村东南约二百米处地方叫赵家坡,相传原有一村庄:赵家庄。村里有赵姓人在朝中为官,此人清正廉洁、正直,得罪不少朝中官员。传说在黄县城墙上,看到赵家庄方向有一把金椅,闪闪发光,并有一对金鸽子飞去。奸臣闻讯向朝廷奏本,陷害忠良,说此处将出反朝廷人,夺天下。皇帝听信谗言,将赵家庄活灭九族,赶尽杀绝。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修整土地时,还发现赵家庄旧址地下,有几处墙基石。 1958年成立智家人民公社吴家窑大队(后为黄县东江人民公社,东江乡、现为龙口市东江街道)。在那全民大炼钢铁年代,成立以吴家窑村为中心的8个自然村兵团指挥部。指挥部设在吴家窑村西庙南,用玉米秆搭成的窝棚,实行军事化管理,同吃同住同劳动。在吴家窑村北庙大院建起土高炉,大炼钢铁( 六十年代初,北庙和家庙成了临时教室,供孩子上学)。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吴家窑村就有了全黄县农村位数不多的供销社,极大的方便周围村民,不用进城就能买的自已所需物品。 1958年智家人民公社成立后,吴家窑村在全公社最早按上喇叭(在村前街家庙东民房后墙上),周围村和本村村民,每晚上去收听广播,学习、宣传党的大政方针。村里经常有耍把戏(杂技)、耍猴、木偶戏(当地老百姓叫提葫芦)。县电影放映队经常到村北庙大院放映电影(当时半票三分,整票伍分)。春节期间村里搭上戏台,请邻村戏团来唱几天大戏,正月十五元宵节,村集体自制烟花,在村东空地集体燃放庆祝节日。 村民冬闲时,在家做窗染花、不倒翁、泥老虎等传统手艺,为过年增加点收入。村集体到冬闲做烟花,家家擀烟花筒,使每户村民都能有收入(元宵节小孩都爱放烟花,当地称烟花叫捲梅)。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在大隋家村西北修了水库,六十年代中期又把北邢家水库水引过来,村里庄稼及村东河、小东沟苹果园全部都能浇上水(以前地里主要种地瓜、花生、谷、高梁等。六、七十年代大战山河,平整土地,将小块地都整成良田,庄稼一年种二季,主要玉米、小麦,年年大丰收)在七十年代天大旱,又在村地里打了多口机井,最深四十米,解决了旱情。说来也奇怪,邻村都打不出机井,后来到挨着我村地头上,竟都打出了好井,真是奇迹,邻村人都说吴家窑村是风水宝地! 2001年吴家窑村土地被龙口市黄城工业园陆续征用,村民没有了土地,村周围建起很多工厂,柏油路四通八达。吴家窑村划归龙口市黄城工业园管辖(现改为山东省龙口高新技术产业园区)。 2007年11月,吴家窑村被南山集团兼并,重划归龙口市东江镇管辖(现改为东江街道办事处)。村民都去上班,住上了楼房,生活越来越好。我村的旧址,南山集团建成城市花园东区,龙口市在此处盖上安居工程房,一片高楼大厦。 再见了,我可爱的故乡!别了,生我养我的吴家窑村! 附记: 一、1、梁超,历任山东省新华书店总经理,山东出版总社办公室主任、编审(正教授)。 2、冯忠贤,泰安市委党校离休(职务不详)。 二、历任党支部书记:1949年冯中录,1955年宋玉亭,1960年韩余声,1966年高登吉,1984年历任村党支部书记:吴永录、邢其亭(镇派书记)、吴人臣、吴永录、高巨家、高美莲(镇派书记)、吴人和。 历任村长(包括大队长、革委主任、管委主任、村委主任):1944年吴天民,1945年吴洪金,1948年吴永金,1952年冯忠禄,1960年高登吉,1973年韩让声,1984年历任村长:吴天山、冯厚恩、高巨家、吴洪敏、高继民。 2007年11月归南山集团 三、吴家窑族谱“文革”被毁,北树口村、阳岚村族谱记载,1932年由吴家窑、北树口、阳岚三村吴氏签暑协定:议定自十八世而下(实际北树口村吴氏自二十二世而下),皆以之为命名之序,拟十六字,凑成四言诗句: 人之本源,山重海深,训乃子嗣,光裕维钦。 四、1958年成立八个自然村的吴家窑兵团,后改为大队,时间不长战家夼村退出,成立战家夼大队。1961年剩下七个自然村分别成立三个生产大队。大隋家大队,大宋家大队(大宋村、观刘村、焦家村、南智村),韩家洞大队(韩家洞村四个生产队、吴家窑村二个生产队,五队、六队。因韩家洞村人多地小,从吴家窑村调去良田百余亩归韩家洞村民耕种)。1984年韩家洞村和吴家窑村分开,各自成立村民委员会。 五、七十年代初,济南军区解放军某部到黄县野营拉练,到以吴家窑为中心的村庄训练,在村东北河全是部队的军车、大炮、军事设备等。发扬光荣传统,拥民爱民,军民鱼水情。 六、老人相传,羊岚村吴氏每年到吴家窑村始祖墓地上坟,大年初一早晨,拿着供品到吴家窑家庙祭祖、上香、祭拜,延续很多年。后来羊岚村吴氏,夜晚从吴家窑村将吴氏始祖坟起去一坵,到北树口村将吴氏先祖坟起去一坵,至羊岚村(北树口吴氏族谱有记载),方便祭扫。 作者简介: 吴人民,山东省龙口市人,市作家协会、诗词学会、书法家协会、攝影家协会会员,烟台市诗词学会会员,山东老干部诗词学会、书画协会会员。《作家前线》签约作家。《西散南国文学》《南国红豆诗刋》编委。 中国平安人寿、幕天公益授予“爱心公益”证书。在电影《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扮演角色。曾获得“新时代中国优秀诗人”和“中国诗歌年度人物”荣誉称号。在征文活动中多次获奖。 作品散见于《今日龙口报》《世界诗典》《中外华语作家》《新时代诗典》《西散南国文学》《西散南国诗刊》《文学与艺术》《胶东文学》《齐鲁文学》《世界诗人》《首都文学》《天安门文学》《天下当代诗词》《兰娟雅苑》《齐鲁文学杂志》《现代作家文学》等报刊、微刊。 多首诗歌、散文收入《龙口蓝天诗文选》《新时代诗典》《2018诗歌年鉴 - 中国当代诗人作品选》《中国当代金牌诗人选》《2018年度散文-诗歌精选》《第二届烟台市老年征文大赛获奖作品集》《西部散文选刋》《中国当代诗词》《龙口作家》。2020-04-20
-
【王志娇】守墓者清明,木恸,春伐昼;烟土,琴抵,狐之墓。结成炊烟的骨灰犹如岁月拨碾的酒沫。不满十岁的记忆揣搁了黄经十五度的陵园,那不由自主地飘满了黑沉、阴魆和无尽无休的逼问,亦摊散着如硝烟一般的悲哀与豪壮。 后来,每踏足家族墓葬,就会逢到歪脖狐狸。唯独一只,来来回回,总是它。 后来,踏进太爷爷的心室,也能撞见狐狸。相同的一只,进了,就没再离开过。 后来,熟悉了一个地方,亡魂不知凡几,却暖流淙淙。 后来,认定了这里:有关于人性、疾病、分离、自由......都不足以荡涤生死,凸起着仿佛是墨水堆砌的难平遗憾,却也分秒必争地写满了回答。 据悉,太爷爷生前曾在狐贩子口中买下一只歪脖狐狸。老人家一向节俭清贫,钱是拿药换的,如此赞助,又岂止出手阔绰?父亲常拿太爷爷的哲理教导我,诸如“万物皆有心”、“不是为人才心善,而是心善方成人”的“名句”......自小我便耳熟能详,倒背如流。 “善良会有回报吗?” “不计得失,本身就是一种回报。” “那歪脖狐狸呢?” “养好了伤,被送回家啰。” “家在哪?” “山里。” “山在哪?” “在有陪伴的爱的地方。” 我似懂非懂,沉沉睡去,许是好奇心作怪的缘故,酣梦帘帘,起飞的奢望却只有一个——有朝一日能够亲眼一睹歪脖狐狸的家。 村庄深处的风,掩藏着秋日沉重的枷锁四处流窜,邋遢的记忆修修补补,曾几何时,我忘却了自我,也终究没有忘记太爷爷和歪脖狐狸的故事。脑海里时不时地烙印着狐狸的娇容,读书时,冥想时,喧嚣时,安稳时......即使素未谋面,但碎影残存。狂澜力挽,石头般的梦想终于乍现出朵朵星星点点的小花。 “多么纤美的小狐狸!”此时正举着火红色清澈而深邃的月芽眼,稳稳地站在离太爷爷墓碑不远的松树旁,越过夹在脸颊上的三角耳,便一眼所及其拖着荣光的长尾,还有那栽满了冗密而蓬松的皑皑银雪,楚楚动人地透着洞察宇宙神秘莫测的淡然,投足间怕是唯有那驯服不了的歪头标志,粗略捎带了些许天公不作美的扭曲之音。再寻那阳光下分外妖娆的尖尖美意,像是死死捍卫,又欲求和平交涉。归来之际,我亦对“残缺”二字多了几分更深层次的解读,心口隐隐作痛,“它到底抗争了何其不屈的抗争,才能死里逃生、相安无事?是本体皮毛作恶?还是应了人类的贪欲?父亲口中那歪脖狐狸的家又在哪?” 自那之后,每年来看太爷爷,我都要契约似地碰见小狐狸,那精巧的眼眸所亲酿出来的真、善、美,竟和照片中太爷爷微笑的眼神一模一样,如此八年,转瞬即逝。从燕绕花舞到夏荷铺池,从无边萧木至梅“梨”花怒,朝来青丝,暮成玉雪,一人一狐,游刃于天上人间。个中所来往的触目皆是的默契攀谈,一如光阴游刃,无声亦无息。 我模糊的记忆里,总觉得善良的太爷爷依旧还活着,他曵着小狐狸,在村镇,在山头,在地埂,也在心田。想必,那歪脖狐狸的长相,他一定比我还要认得。也许,小狐狸是来报恩的,也许只是生命与孤独的缱绻。想着那年规模浩大的平坟复耕,出奇的因为一只歪脖狐狸的存在而就此罢休,此事一起,便迅速在全村搅成了百余锅的人粥。一时之间,小狐狸纷纷受捧,被呈上的垂涎美宴,它却不计“回报”似地,一口没动。念及貌美如画的小狐狸日后也终将带着长长久久的歪脖伤痕与世长辞,感激的同时我更心疼不已。我记得它“惹弄玄阴”、恐吓众生的仙味,记得兴师动众的现场,仅剩的让人心慌的呼吸声,我记得它陪伴于此,却并不安家凿穴的款款深情,还记得太爷爷春返之时,用熏红的裂痕老手为它包扎伤口,可是......我依旧不知它家居何处。 “狐狸的根是在墓吗?” 为此,我去了一次又一次,竟发觉它真的再也没有来过。像失去太爷爷一样,我的人生好似又丢失了一份纪念。无人知晓,这份特别的爱生得多么多么沉厚——或许从未想过共度余生,也未曾敢以爱之名束缚捆绑。狐狸的一生中,我渺小得不及一个烈红国境线的过客,我想着,任由它自由去离,随逝者如斯一起铭记于心。得不到,也得到了。如父亲所言,“不计得失,本身就是一种回报。”相逢一场,只倾心陪伴,皆能读懂。 北方的清明埋葬着稍稍寒意,直待遇见小狐狸静躺碑侧,我眉头紧皱的心方才惺忪苏醒。春寒料峭,它饥饿难耐,定是误吃了人类涂抹药物的诱饵。于一家人而已,它未化作温暖人心的皮袄,而再一次寻“生”,已是十足的庆幸与安慰。狐狸唯一特别之处在于其先天通人的灵性,可与人筑友,也可成为刀俎之下一张昂贵的奢侈品,可......我依旧不知它去过哪里。 去年今日此墓中,“狐”面桃花相映红。 “狐”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如今,太爷爷墓土安在,我的灵魂便不必无地可栖,那里流淌着片刻的呼吸与释放。我伫立,望向那井然有序的墓碑,脑海一如困兽一般汹涌澎湃。有了善念,才有这四月芳菲,尽管梦醒时分,偶尔也难免伤悲。想着人世须臾,总要珍惜时间,多行善事。如此,便可不虚此行。你看,一座墓,一户门,唯向善之人,方能坦然自渡。死后,罪恶随灵骨一同淹没于滚滚长江,逝去的又何止是今日的河流?是狐狸告诉我,生的希望,死的定数;是它告诉我不要遗憾,短暂的今生能擦肩而过,已是何其多得的幸运;它告诉我,感恩和相伴可以不必贴近,而只是活进心里;它告诉我,它曾一个人淋雨,夜里很冷的时候,它向四周眨眼,看到的是明早升起的初阳;它告诉我说,信赖有时只是因为一个眼神;它甚至告诉我,对太爷爷执意了八年的厮守,其实源于一个一秒诞生的决定……它一定不舍得这半冰半暖的凡尘,也一定想过真心地追随于某一个人。时至今日的很多夜晚,小狐狸都会送来于童话花园里采摘的糖果,教我相信善能惩恶,也相信人类似乎不能相信的感恩与美好。歪脖标志下,狐狸的使命势必要比平凡人更有资格享受天堂的宠爱。 人间四月,看生命沦陷,雾霭中渐褪青涩,洁白的云渍映照,整片晴空都是善念规刻的勋章,时而有微微冷雨弥漫苍穹,在挽歌奏响的半空中挥挥洒洒,继而随着脚步的加深而徐徐上涨,每上前一步,方知是真正的逝离。走着走着,纷纷的雨滴荡漾着它们一路远行的疲惫。此时,草木青青,鸦雀无声,我伴着晚音昏昏欲睡,一幅端庄的狐狸油画映入眼眸,倏尔红了樱桃,亦绿了芭蕉。当你远远地凝视它时,它亦将回以凝视,那目光忠毅,转头竟决绝得猝不及防,梦里,尼采的声音碎了满席。 流水落花,漫地残阳,翠色烟老,走了,走罢......泪满春衫袖。 作者简介:王志娇,笔名男孩儿,90后女孩,语言学在读硕士,第二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作品《我与父亲谈了场恋爱》《生命告白》《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致再见·前任》《爱像风筝断了线》和论文等散见于国家级报刊杂志及文学网站。2020-04-18
-
【许江】好兄弟 归来兮———致敬西昌宁南县19名烈火英雄文/许江 兄弟啊 我的好兄弟 我不愿意称呼你为英雄 多么希望 你像往常一样出勤后 平安归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 脱下那身 烈火炙烤的战袍 坐在床头 拿根线针 帮你挑穿手掌脚掌叠加的血泡 多么希望 再听听你的俏皮方言 让我再为你整理一次军容 让我们一起追逐青春的影子 兄弟啊 我的好兄弟 我知道 你冲进火海的那一刻 你在熊熊烈火中 多么的疼痛难忍 我知道 你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扑救 你在那片肆虐的火海中 高声呐喊 我知道你想用血肉之躯 掩护战友 我知道你用忠诚与担当 守护林海 我知道你临危不惧 赴汤蹈火 在所不惜 牢记党为人民服务的崇高宗旨 用生命捍卫曾在党旗下的峥峥誓言 兄弟啊 我的好兄弟 你们的一份份诉说 彷佛萦绕在耳畔 你说,你要做爸爸了老婆快临产了 你说,执行这次任务后就娶媳妇了 你说,家中的年迈的父母是你牵挂 你说,你还有一封未寄出的家书 你说,军被里还藏有半盒烟回来抽 你说,明天我们再打一场篮球赛 你说,宝贝上幼儿园的事还未落实 你说,又到月底了房贷还未还上 你说,执行这次任务后接父母来驻地看看,你驻守的第二故乡 十九份 普普通通的心愿 却成为你们 最后的遗言 最后的夙愿 兄弟啊 我的好兄弟 山路崎岖坎坷、盘旋叠嶂 请一路走好 別怕,众生为你点亮前行的烛光 请安息吧 别怕,天堂里没有肆虐无情地火场 兄弟啊 我的好兄弟 听到你们渐行渐远的脚步 我彻夜未眠 盼你们魂归故里 不再迷茫,找到来时的路 你们用短暂的一生时光 化着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星 把宁南的山脉 映照成通红通红地晚霞 你们却在烈火中 永生 2020.3.31 山城.重庆2020-0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