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玲: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
更新时间:2025-07-16 关注:2164
常玉玲,1978年出生,供职于清丰县人社局。高级人力资源管理师,濮阳市三八红旗手,濮阳市巾帼建功标兵,濮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诉说心情,现有多篇文章在《中国中小企业》《人力资源》《濮阳日报》《清丰党建》等发表。人生信条:读丰富的书,吃健康的食物,做适当的运动,结识三观一致的朋友,过好平凡的一生。
我在虚妄与真实间的“文字苦旅”
我向来是喜欢写些东西的。起初不过是些零碎的句子,后来竟也拼凑成篇。这写作的缘由,说来也简单,无非是胸中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不吐不快罢了。
幼时写日记,歪歪斜斜的字爬满了格子本。记的是些琐事:院角的蚂蚁搬家,邻家的狗又吠了几声,家里拮据的没办法给我一件像样的衣服,母亲煮的粥太稀,奶奶晚上在煤炉周围弄的馍干不酥脆之类。那时尚不知何为"表达",只是觉得心里头有什么东西在拱动,非要用笔尖戳破了纸面才舒服。
后来年岁渐长,笔下的事物也变了。不再记蚂蚁与粥,转而写些"人生""理想"之类的字眼。文章里常夹着些半通不通的成语,自觉颇有文采。老师用红笔勾画,批曰:"少年老成"。我竟沾沾自喜,以为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评语。
真正懂得写作是表达,是上初中时,一方面是恩师的指导;另一方面是父亲和母亲,经常因一些琐碎的事吵架。母亲躲在厨房里哭,声音压得极低,却偏偏能穿透薄墙,直刺入我的耳膜。我无心学习,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要炸开。抓起笔来,竟一口气写了四五千字。写罢重读,发现纸上全是愤怒与恐惧的混合物,字字如刀,句句见血。那篇文章自然无人得见,被我锁进抽屉深处。但从那时起,我明白了:写作原是为了将那不可名状之物,从体内驱赶出来,钉在纸上示众。写作是思想的表达与释放,是灵魂的救赎与净化。
后来写作成了习惯。快乐时写,痛苦时写,不痛不痒时也写。写的东西渐渐有人看了,偶尔还得几句夸赞。但我心知肚明,那些发表在刊物上的规整文字,远不如锁在抽屉里的手稿来得真实。发表的文章如同梳妆打扮后的闺秀,而抽屉里的才是蓬头垢面的本相。
有一回,我写了篇颇为自得的散文,投给某报社。编辑回信说:"主题不够积极,望修改。"我改了三次,直到改得面目全非,终于刊登。读者来信称道:"温暖人心"。我对着那页印刷体,竟认不出是自己的作品。突然悟到:表达一旦要经过他人的眼,就难免要涂脂抹粉,乔装改扮。
如今我仍在写。有时为发表,更多时为发泄。电脑里存着一个加密文件夹。那里头藏着我最真实的恐惧、欲望与恶念。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往里添些新货,如同一个勤勉的守财奴在囤积肮脏的财宝。
写作究竟为何?不过是将灵魂里的虱子捉出来,放在白纸上展览罢了。看客们或掩鼻而过,或驻足观赏,于我其实并无分别。人总是要有个出口的。我的出口,便是这永不停歇的笔尖。
后来,我渐渐发觉写作竟成了一种病。 起初只是偶然发作,后来却日日不得安宁。有时半夜醒来,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一个词,非得爬起来记下不可。开了灯,手机打开笔记,那句子却又躲藏起来,如狡黠的鼠,只在黑暗里窸窣作响,不肯现身。我便枯坐着,等它重新探头,有时竟至天明。
老公对此颇有微词。他是个务实的人,认为文字不过是虚妄的勾当,远不如柴米油盐来得真切。有一回,他见我在手机笔记里敲字,便问:"敲这些有什么用?能换钱么?"我支吾着答不上来。我盯着手机笔记里的字,忽然觉得它们都变成了蚂蚁,排着队爬出手机,四散奔逃。
前些日子凭着自己一些早年的劣作,混进了市作协,后来竟也有人称我为"作家"。这称呼使我惶恐,因为我深知自己不过是文字的苦力,日日搬运些无人需要的货物。真正的作家该是能点石成金的,而我却常把金子揉搓成泥。再后来朋友说你要努力进入省作协,国家作协。我只能说,写不出好的作品,加入什么都无用,能写出好的作品,加不加都无所谓。
最恐怖的是,我竟开始习惯性地观察生活,像屠夫打量牲畜一般审视着周遭的人和事。朋友的痛苦,街角的争吵,甚至自己的窘迫,都被我暗自记下,盘算着如何写入文章。有一回,朋友醉酒痛哭,诉说着婚姻不幸,我一面安慰她,一面却在心里记下她的神态、言语、甚至眼泪滚落的轨迹。事后我羞愧难当,可当晚还是把这些都写进了小说里。
写作这事,原是为了表达,可久而久之,表达反倒成了其次。更多时候,我只是机械地写,如老牛反刍,嚼着早已无味的旧料。电脑里积了很多未完成的稿件,有的开了头便写不下去,有的写到中途忽然失了兴致。它们像一群未足月的死胎,被草草掩埋在电脑文件夹里。
如今我仍在写,只是不再问为什么。或许这世上有些事本就没有答案,就像溪水为什么要流,野草为什么要长。
人活一世,总得留下点痕迹。我的痕迹,便是这些无人问津的文字。它们排着队,从我的脑海里爬出来,又一个个死在键盘上。
指尖与键盘敲打的啪啪声,成了我生命里最固执的背景音。这声音追着我,从青年到中年,从出租屋到书房,从热血沸腾到心如止水。有时半夜惊醒,恍惚间还能听见它在耳畔作响,像是某种无法驱散的耳鸣。
写作终究成了我戒不掉的瘾。发表与否已不重要,甚至写得好坏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必须写,像痨病鬼必须咳嗽,像醉汉必须呷酒。电脑里的文件夹越积越多,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墓穴,埋葬着我无数未成形的念头。偶尔翻看,竟发现有些文字已陌生得像是他人所写——这倒也好,至少证明我确实活过,且活得不止一种模样。
前日整理旧物,翻出年少时的日记本。纸页已经泛黄,字迹稚嫩得可笑。有一页写道:"今天看见一只蝴蝶死在窗台上,它的翅膀还是漂亮的,可是再也飞不起来了。"我竟不记得自己写过这样的话。现在的我,怕是再写不出这样的句子了。这些年的胡写,到底是让我更会表达了,还是让我失去了表达的力气?
昨天收到一读者留言,说我的这篇文章让他"感同身受"。我把留言读了又读,突然觉得荒谬——我倾泻在键盘上的痛苦,竟成了他人的慰藉。这大概就是写作最吊诡之处:我们剖开自己本为自愈,却意外治愈了他人;我们记录生活试图反抗遗忘,最终被遗忘的反倒是我们自己。
此刻,我又坐在电脑前。窗外暮色四合,台灯的光圈笼罩着电脑。我知道,很快又会有文字从键盘流出,如同血液从伤口渗出。它们将再一次证明我的存在,也证明我的徒劳。
写作是一场无人见证的苦修。我既是囚徒,也是狱卒;既是献祭者,也是享用者。这一生,我注定要与文字纠缠到死——不是它先抛弃我,就是我先停笔。而这两者,说到底是一回事。
玉兰花开
清晨,推开窗,一树玉兰就这样撞进眼帘。昨夜的雨还未散尽,枝头的花苞却已悄然绽放。忽然想起和朋友的约定,等玉兰花开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西湖拍美丽的玉兰花。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们骑行来到西湖旁边的小路上,一路的玉兰花树在春风中摇曳起舞。我站在树下,仰头望着那一朵朵如玉雕般的花朵,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玉兰的花期虽短,但它却用尽全力绽放,仿佛要将所有的美丽都凝聚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每一片花瓣都那么纯净,那么无瑕,它是天上坠落的精灵,带着春天的祝福,轻轻落在人间。
今年的玉兰开得格外早。枝头的花苞还裹着毛茸茸的外衣,像婴儿蜷缩的手指,有几朵已经迫不及待地绽放。花瓣层层叠叠,洁白中透着淡淡的粉。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颤动,抖落几滴晶莹的露珠,落在新绿的草地上。
我和朋友坐在洒落花瓣的草地上,信手拈起一片花瓣,透过花瓣能看见细细的脉络。蜜蜂在花间穿梭,翅膀振动的声音与花瓣的轻颤交织成春日的私语。风一吹有花瓣随风飘落,在空中打着旋儿,跳着春天的圆舞曲。
伴着夕阳落在西湖,天边泛起淡淡的霞光。玉兰花在暮色中显得愈发清丽,花瓣边缘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远处市高级中学的钟声悠悠传来,惊起湖中黑天鹅飞起。花瓣在暮色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幽香,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意,沁人心脾。这一刻的玉兰,美得让人屏息,仿佛整个春天都凝聚在这一树花开之中。
望着这一路的玉兰,忽然明白为什么古人总爱以花寄情。花开有时,花落有期,但那一瞬间的绽放,却足以惊艳整个春天。就像生命中的某些时刻,虽然短暂,却永远定格在记忆里,成为最美的风景。
记得第一次认识玉兰花,是在奶奶绣的鞋垫里。农闲的季节,奶奶会用穿的不能再穿的衣服洗洗,做成袼褙儿,做千层底布鞋,把边角料给我做鞋垫,再买些绣线,在鞋垫上面绣玉兰花,奶奶手很巧,绣的玉兰花活灵活现,像在枝头上跳动。那个时候冬天很冷,我依偎在奶奶身上,问奶奶,啥时候会暖和啊!奶奶一边绣着玉兰花一边说,“等玉兰花开的时候,春天就来了,就暖和了”。那时的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玉兰花,看着奶奶绣的玉兰花,想像着那些洁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白鸽。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烁,像撒了一层细碎的珍珠。
记忆中的那双鞋垫和那朵玉兰花,如今已不复存在。但那灵动的玉兰花的影子,却始终留在我的心里。每当冬天来临,坐在有暖气的房子里,我还是总会想起奶奶坐在院子里为我做鞋子绣鞋垫,微笑着对我说:“等玉兰花开的时候了,春天就来了,就暖和了。”那时的我,还不懂得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春天会永远停留,玉兰花会年年盛开。
如今,奶奶已不在了,但那朵玉兰花的影子却始终伴随着我。每当看到玉兰花开,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院子,回到了奶奶的身边。玉兰的花香,像是奶奶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带着温暖与安慰。
夜色更深了,玉兰的花瓣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晶莹剔透。有几片花瓣随风飘落,轻轻落在我的肩头,那是春天的馈赠吧。我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感受着它细腻的触感,心中涌起一阵淡淡的惆怅。花开花落,本是自然之理,但那一瞬间的美丽,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永远留住。
玉兰花的美,或许正是因为它的短暂,正是因为知道花期有限,它才更加珍惜每一刻的绽放吧。正如生命中的某些瞬间,虽然短暂,却因为它的不可重现而显得弥足珍贵。那些美好的记忆,如同玉兰的花瓣,虽然终将凋零,却永远留在心底,成为生命中最动人的风景。
玉兰花依旧在夜色中静静绽放,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黎明的到来。而我,也在这片花香中,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与希望。玉兰花开了,春天来了。属于我的春天,也将在这片花香中,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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